空山不见人——人然绘画浅析

面对纷乱多变、动荡不定的现实生活，面对姻缘幻化、虚实相生的生命程序，我们具备了崇拜真理的品质和追求完美的信念。在力求平衡各种生活状态和心理状态的同时，我们总爱在眼前的境相中执着、粘缚。境相原本是本心的化现，本心则是净相的最终归处，两者本是一体，只是人的意识思维在妄加分别罢了。山水即是境相，它是外在尘色的显现，心境亦是境相，它是领纳外境的反映，中国书画艺术正是处于内在和外在的交合中发生和发展的，她是理智造作的语言，也是感性动作的痕迹。艺术中的不同图像，正是人性的不同心象。山水、人物、花鸟，只是不同载体的运用，艺术的功用便是如实地传递不同的心象，在人与自然之间，在人与艺术之间，更在人与人之间。人然居士是一位能处于各种境相的摇摆中而不动自心的高人，明眼的人从他的画里一望便知，因为你能轻易的透过那些灵动的笔墨，体会到不为所动的静气。那迷漫于画面的气息也体现了他非同一般的气质，这些绝非普通的艺术家所能具备的。人然是个集合了艺术气质和宗教情怀于一身的人，这一点在他儿时就已显露无疑。他早在十来岁时就自悟出生命运动的内在规律。当时他自设话头，自参自悟，而后自解疑团，明见本性，一切都犹如古代禅师的行径。在得到了“禅悦”和“狂喜”之后的数年里，他依次体悟出的各种境界都与佛家的修正体验不谋而合，这的确是非常少见的善根福德。禅宗的顿悟与佛教济人的悲情在他的身上都得到了生动的体现，可谓悲智双运。我们在通过与他的接触和了解后无不拍手称赞：人才难得，不可思议。感悟山水的灵气在于人的灵气，人的灵气又体现出画的灵气，用“灵气逼人”一词来形容人然的画面，应是非常准确的，这来源于他对真山真水的体悟。我与人然居士曾一同游走于峨眉山颠，同观周边众山的纹脉。当时他立于金顶之上，叫我观察起伏变动的云海，问我有何感悟，我反问他：“云是动，山是静，动静两边，谁当分别？”他听了微微一笑，提笔在速写薄上写道：“ 云知动静，登山识高低。有形皆图画，无相是天机”。很多人在看了人然的画后说“禅味”十足。我曾问过人然，哪来的禅味？是性情的体现，还是修为的流露？他回答得非常认真：“哪来的禅味？禅哪有什么？什么味是禅？什么味又不是禅？”他见我没有明白，就补充道“禅的境界是对生命本体的真实体悟，是对天、地人表象的洞察，也是平常心的境界，故说‘平常心是道’。但这个平常不平常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平平常常，普普通通的意思，因为一般所说平常也只是个表象，而本体的平常是包含了一切表象又超越了一切表象的。国画是一种表象因而画家只能设定一些象征的画面，比如老僧下棋，高士品茶，月下赏花，岸头垂钓等模式来借形与意，摹仿一个平常心的样子，塑造一个‘禅壳子’罢了”。“那艺术与禅不是有很大的差距吗？”我问，“本来就不是一回事，但又是一回事。”人然笑着回答，“为什么呢，因为当你明白了禅的道理，领悟了禅的境界以后，这时不要说艺术，一切都是禅，而你只懂得名词概念，没有实质领悟时你只能凭概念、知识和经验去区别哪是艺术，哪是禅，就像盲人赁概念去分别颜色一样，人然滔滔不绝的论述使我心悦诚服。每每此时我总是觉得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年轻的艺术家，而是一位得道的长者。从峨眉到五台，又从五台山九华，再从九华去普陀，佛教的四大名山都留下了人然的足迹。他一边写生作画一边寻师访友，期间得到了众多高僧的指点印证，数年后我们再次相聚在南京的佛心桥，他已更显成熟、厚实了许多。在他的“南悟斋”中，他展开了许多近期的作品，我们同来的僧人一致叫好。面对每一幅奇美的山水，我们不仅明显的嗅出丛林古道中的山野之气，还似乎可以聆听到画中古庙寒泉的清乐梵音。临行前，我问人然以后想如何发展，他说自己有四个心愿，就是“安心作画，用心读书，开心生活，尽心助人”。出“南悟斋”，蓦然回首，我透过阳台的修竹瞥见人然逆光中的身影，忽而想起了王维的一首诗：空山不见人，但闻人语响。返景入深林，复照青苔上。文：释静一　　摄影：崔英龙　编辑：贾红利

发布时间：2005-8-19 12:02:38 阅读次数：2494